2013年6月8日 星期六

《野鴨女孩》 搬演易卜生名作

原刊香港:《大公報》2013年6月8日 B18

圖:《野鴨.女孩》海報相  Ringo Chan攝

挪威籍編舞伊娜. 約翰內森(Ina Christel Johannessen)今次與城市當代舞蹈團(CCDC)一眾舞者合作,選了易卜生的《野鴨》為藍本,而不是同鄉劇作家那齣「有名的」《玩偶之家》。

因了魯迅,《玩偶之家》恐怕是中國觀眾最熟悉的易卜生劇作,劇末女主角娜拉的摔門而出,備受女性主義者推崇。

伊娜與CCDC舞者合作

而《野鴨》中,既有女性主義元素,亦不乏現代主義戲劇表徵,諸如以野鴨象徵理想等等。相比《玩偶之家》中對彼時資本社會男權世界的尖銳批評,《野鴨》的構思和文本相對朦朧些,無怪有劇評人說: 「人們竭盡所能想要去明白易卜生的意圖,卻茫然不知其所向。」

「我還是個十多歲的女孩子時,就開始讀《野鴨》了。」伊娜承認,當時覺得易卜生這齣象徵主義劇作,與其前期和中期鮮明指摘社會問題的作品如《玩偶之家》和《人民公敵》相比, 「難理解得多」。

「好像什麼都沒有明說,只等你去思考。」伊娜說,《野鴨》中有很多矛盾,小女孩海德維格與父親希爾馬的矛盾,希爾馬與好友葛瑞格斯的矛盾,理想與現實的種種。矛盾提出來,卻找不到出路左右為難,就像小女孩海德維格面對象徵生命假象的野鴨,不知如何處置一樣。死,還是不死?這個莎士比亞式的問題,在伊娜看來,貫穿《野鴨》始終。

「我並不能講盡《野鴨》的全部情節。」伊娜坦言,她不可能將這齣公認是易卜生最複雜最難理解的作品改編成一齣兩個小時的舞作,只能揀選其中片段,比如海德維格與祖父在閣樓上照看寵物野鴨,又或海德維格面對父親希爾馬離去時的悲傷等,作意象式斷片式呈現。伊娜願意用「層次」來形容這些片段: 「舞作中所有的層次,都以小女孩海德維格為基礎展開。」所以,伊娜與CCDC舞者合作的這齣舞蹈劇場節目,不再延續原作名稱,而改成了《野鴨.女孩》。

或也暗示了易卜生劇作的女性主義視角。雖然易卜生本人不承認,但《玩偶之家》還是被後人視為第一齣女性主義劇本。「易卜生是女性主義者嗎?當然。」伊娜說,即便易卜生的劇作必然受那個時代人文社會背景的影響(彼時的劇作家與其說反對男權,倒不如說是反對傳統反對既定的規矩),但他的文本經過時代的淘洗淬煉,經過不同文化不同閱歷個體的傳閱,早就超出當年文本的語境,成為經典,歷久彌新。

肢體語言敘事不易

「易卜生的劇作在挪威演得太多了。」伊娜開玩笑道: 「人們好像都不太願意再看到它們了。」中小學生的課本裡是易卜生,話劇舞台上是易卜生,甚至舞蹈這樣本不擅敘事的藝術門類,也紛紛以易卜生的作品為藍本,做起改編經典的工作來。

「這不是一項容易的工作。」伊娜說。以肢體語言敘事本就不易,更何況是易卜生。「我們還在試。」雖然首次與CCDC舞者合作,但伊娜覺得編舞跳舞雙方接觸下來並不會覺得陌生。「他們非常專業,學習速度很快,很明白我在講什麼。」伊娜之前合作的,大多是歐美現代舞團,舞者來自世界各地,體態風格各異,不像CCDC的舞者,接受相似體系的訓練,身體條件也差別不大, 「比較整齊」。這種「整齊」,也為編舞省了很多氣力。

與一眾新鮮舞者合作之餘,伊娜還找來老朋友、遠在挪威的托爾普(Kristin Torp)幫忙設計布景及服裝。托爾普曾在挪威卑爾根國家劇場、挪威國家大劇院和摩納哥芭蕾舞團等地演出的作品中擔任舞台設計,今次為伊娜的《野鴨.女孩》設計了一個簡單乾淨的舞台,「除了一棵樹,好像找不到太大件的道具了。」

「甚至連野鴨也看不見?」記者問。「是的,台上沒有野鴨,野鴨在這裡。」伊娜說着,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編者按:城市當代舞蹈團主辦的《野鴨.女孩》,將於本月二十八、二十九兩日在葵青劇院演藝廳演出。查詢可電二七三四九○○九。

本報記者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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